这恐怕跟两面宿傩给她种下的诅咒也有些关系,是察觉到什么了吧,不愧是世界意识的“私生子”。
她只能尽量放空大脑,不去想从前,只想着结束这周目的一劳永逸。
这确实能让人轻松些。
——全面回收两面宿傩的手指和薨星宫其他的九相图,就是羂索交给良姜的,只有她能在一定时间内完成的任务。
羂索不知道良姜和两面宿傩之间的关联,隐隐的直觉却让他忍不住关注这其中的微妙。
暴露虎杖悠仁和九相图之间的关系,又为两面宿傩的出现做担保,羂索的真正目的隐藏在所谓同伴的坦诚背后,让良姜隐隐绰绰看不见全貌。
他计划着对付自己的心思良姜有所察觉,可是事关虎杖悠仁和他身上的两面宿傩,无论阴谋阳谋,良姜必须走这一趟。
“还记得那个加茂宪伦吗,他之后据说化为了一个诅咒,专门研究人与咒灵的力量体系。
虎杖悠仁极有可能就是他找机会造出的专属于两面宿傩的容器。
这也就是说,他和九相图——是兄弟。”
将大部分的真相吐露可以模糊没有说出口的剩下百分之三十的真实,羂索用的一手好话术,但凡换一个未知全貌的人,都会相信他此刻的揭露,为这一份恶劣和真实震惊。
可惜他面对的是良姜。
连那样恶劣的试验都被自动美化成了研究,良姜没有戳破,装出一副羂索理想中的震惊姿态,急切询问自己能做什么。
怪不得要再三确认虎杖悠仁在她心中的地位,原来是要放重饵钓大鱼。
良姜接收到的剧情稀巴烂,只能知道有这么一件事,以及这件事的后果,其余全靠自己查,这一直以来对她没有多大的影响,此刻羂索的谋划也能被猜出大概。
良姜自愿咬钩,大家皆大欢喜,即使如此,被算计的感觉也让良姜的脾气控制不住地翻涌。
羂索料到年轻自傲的诅咒师少女会恼羞成怒,长者的包容体现地淋漓尽致,稳稳接住良姜的不满。
良姜只会被这副样子气地更甚,两个人对牛弹琴一般,脑电波在截然不同的过程后得出相同的结论。
于是彼此虚与委蛇地传递情绪,在心里打着不为人知的算盘。
——身后僻静的乡村,多么像一周目的小村,二周目的叛逃,这两个时间段如同烙印给良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深吸一口气,良姜冷静地擦了把湿润起来的眼睛,其中情绪空洞无物,像是黑洞或泥沼,一眼望进去能轻而易举溺毙无知的路人。
两面宿傩的手指带在身上,那个诅咒就颇有存在感地高调起来,压迫着心脏,逼迫她去到那个人身边饮鸩止渴。
疼痛的拉扯可以忍耐,还可以让人清醒,良姜面不改色按了按心口,继续奔波在路上。
这段时间她不打算休息,越是听起来简单的任务,变数越多。
除了两面宿傩和九相图本身代表的麻烦以外,良姜的性格说是冷硬凉薄,对于这个世界里无辜的无知的弱小的人类,她还是忍不住施以援手,将为数不多保存下来的心软献给曾经的信仰。
人民是当家做主的主人,人民是一切,人民才是这个社会的主体。
什么咒术师诅咒师,不过是普通人的一个分支,一个鲜为人知的工种。
这个世界畸形,良姜要做的不正是修正掉过于杂乱无章的部分,让一切逻辑通顺起来,“普通人”的生活也能更好些。
她这段时间无休止地奔波,没有反转术式的治愈,一时间竟然重新体会到了三周目做五条家主的时候那忙碌的滋味。
——或许也是没有五条良姜的时间线上,少年五条悟的经历吧。
因为是最强,因为是不公平的畸形的社会,因为是未来家主。
所以必须用十六七岁的肩膀扛起半个咒术界的责任,必须以凡人之躯支撑起咒术界与普通社会的无形结界。
祓除,祓除,祓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