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那样,反倒是不好。”
隋七娘哪里肯依从:“万一对了呢?三娘,你快与我说说。”
时宴璇欲言又止,鬓发间步摇垂落珍珠微微晃着,终于说道:“我瞧着,彷佛像是沙州宁氏的世子。”
“宁王府……”隋七娘先还是不解,刹那间反应了过来,不免杏眸微张。
乖乖,那可不正是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一位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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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这位沙州宁氏的小世子,正跟随大流进入宝殿。
殿中檀香缭绕,气味沉郁,四壁描金彩绘壮阔恢弘,当中一尊佛像端居于莲花台上,结跏[jiā]趺[fū]坐,嘴角微翘,观之慈蔼可亲。
宁离赶鸭子上架,被迫做了那队伍的当头,先前引着他来宝殿的知客僧,此刻便在他身边,却还要微微落后一步。如此,隐隐间竟有些宁离为众人先的态势。他示意那知客僧上来,知客僧也不肯上前,彷佛是其中有什么他并未察觉的因由。
这可真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,宁离从前庙也不曾去过些,就更不要说这般的佛会了。
那殿中早有人在,当中僧人身形高大,五官圆阔,本是一副威严相貌,却目中含笑,遥遥的望来,竟然有些欣慰的意思。
宁离被他一望,反倒是生出了些迟疑来,只怕是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妥当。
那是先前分别了的五愧大师,原来在宝殿中将众人等着,可是此时此刻,为何要这般将他望着?
众人皆在向前,而他为当头的那一位,别无他法,只能徐步行去。可他这是被临时拎来的,又怕哪里做得不对、一不小心穿了帮,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求助,目光朝着五愧投去。
五愧被他那般望着,一时间,心中倒是一怔,生出些诧异来。
浴佛这等盛事,难不成宁氏的小世子从前竟未经历过么?沙州的仙岩寺,也是一方翘楚的,怎么着,也不应该呀……
然而尽管微微诧着,见着宁离向着他求助,五愧心中,更生出了一分亲近来。只当他是年少面嫩,当下目光微移,朝着一旁示意。
于是宁离身边,那原本稍稍落后了一步的知客僧,脚步一动,立刻上前了一步来。
“宁离师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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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殿前诵经完毕了之后,下一步要做的,是上香浴佛。
甘草茶煮成了香汤,为释迦像沐浴。
五愧大师正是建初寺的住持,这等盛事,当由他来主持。
宝殿之内,但听他缓缓念道:“虔爇[ruò]宝香,供养本师释迦如来大和尚,上酬慈荫。所冀法界众生,念念诸佛出现于世……”[1]
五愧一字一板,声如洪钟,甫一入耳,宁离便察觉了些不同。只怕是内蕴了佛门狮吼的功夫,大殿之中,余音缭绕,指不定还要穿入云霄。
原来佛门讲经,竟然是这样的么?
宁离颇觉新鲜。
佛经宣毕,先前那知客僧取了香来奉上,五愧上香而三拜,尔后又唱浴佛偈。
一并僧众,尽跟于其后。
宁离居于首位,悄悄瞥着知客小僧的动作,一一做来,有模有样。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难的,不经意回首时,才吓了一跳,原来身后的僧众,竟然十之八|九,已然东倒西歪,只有些许僧人,此刻还端整着。他不禁去看五愧神色,却见五愧对此情况,彷佛已经习以为常。
大殿之内,歪斜一片,颇有些不整狼狈。旁人或道有亵佛陀,五愧却半分不觉得有如何,此刻他的全副心神,皆系在宁离身上。眼见着宁离从头到尾,未有什么纰漏,亲眼看了举止风度,心中不免更感叹几分。
今日乍见,他其实有些冲动,可未想结果,却如此令人欣慰。
天意如此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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