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,兄弟俩一个床上一个地下,两人都没有睡意,窗外的风很急,空气中逐渐飘来雨水的腥气,江绪林索性睁开眼睛,看着头顶的吊灯。
“高中的时候,医生给开的,我自己去了趟医院,他说我没有问题,疼可以吃止疼药。”
“哥,这么多年,你一直在吃吗?”
“开始的时候是感知到你受伤后才吃,后来,可能有点依赖,不吃就总觉得那道看不见的伤口还在疼。”
江绪林向上靠了靠,他摸到了烟盒,安静的房间里骤然出现一簇蓝色的火焰,片刻后,烟草味蔓延房间。
“哥,我真是个混蛋,你恨我吧。”
江照林的声音更哑了,江绪林看不见弟弟的神情,他也没有低头去瞧,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,窗外伴随一道闷雷,淅淅沥沥的雨滴拍打窗户。
“恨你干什么。”江绪林缓缓说道。
“我要是恨你,当初毕业就不会选择回来。”
“其实有的时候,我确实怨你,也怨爸妈,但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们。”
“因为我们是家人。”
血缘至亲是这世间最无解的难题。
江绪林就像是一颗没被阳光照到的小草,缺少照料也缺少呵护,但他还是在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生长了起来,所以纵使缺少阳光,他既没有枯萎也没有离开这片土地,他将自己长成了一棵树,沉默又挺拔的守护起这个家。
“明天让爸妈回去吧,他俩年纪大了,总留在这照顾我也没那么多精力。”
“你要是想留下就留你一个人。”
江照林没有回应他,雨势逐渐大了起来,大雨极速冲刷着地面,楼下那棵粗壮的大树被呼啸的风雨吹得沙沙作响。
江绪林自顾自抽完那颗烟,重新躺下闭上了眼睛。
床边的地板上,江照林紧咬牙关,泪流满面,他翻了个身,无声的眼泪打湿了枕头。
第8章
一、
在江绪林拆石膏那天,父母决定在晚上搬回去住,其实他们本想江绪林彻底好了再离开,只是宋逾白每天都来照顾,无论做什么都来搭把手,一直待到很晚才回自己的住处。只几米距离,他得坐在沙发上和江绪林说好一会悄悄话,说十分钟后就走,但过了一会又得再加十分钟,一直将时间拖到很晚也有些不情愿。
李欣和江立东见状,两人商量了一下,决定晚上不留在这里。
临走前,李欣又将屋子收拾了一遍,江立东在阳台组装他新买来的椅子,说是助于恢复腿部肌肉,他才学会网购,这是他买的第一个东西,江照林有些怀疑这个东西的适用性,但他也没对父亲提出质疑,跟着一起蹲在阳台忙活。
“我们白天就过来,晚上照林留在这,有什么事情就给我们打电话。”
房间里,李欣坐在床边对江绪林嘱咐着。
很多事情在彼此心中都已明了,但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,父母的愧疚往往还伴随着放不下面子,绪林刚从重伤中醒过来时他们没机会说,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话就更难找到机会说出口了。
“你安心养好身体,照林他的病好了,有什么事情你就使唤他,他能做好。”
“从小到大,你永远是最懂事最优秀的孩子,妈感激你对这个家的付出,不用再管你弟弟,未来什么样的路都让他自己去走吧。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,你只要能平平安安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