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床,伸手去解氧气面罩。
眼看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就要被看穿,亓飞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。
可谁曾想,随着李渊摘下氧气面罩的动作,病床上躺着的人竟然悠悠转醒,看着李渊淡淡地叫了声:“舅舅。”
亓飞不忍去看小明星拙劣的演技闭上了眼睛,不知道此刻该夸他信念感强还是不知者无畏,很明显戏到这里已经露馅了。
——没成想李渊竟然还回了他的戏。
“你生病了,我来看看你,没想到流感这么严重,竟然不能见人。”李渊站在原地,冷淡注视着床上躺着的人,不像在探望亲人,倒像是对着没什么感情的陌生人。
“发热引发心肌炎,医生比较小心。”病床上的人平静应答。
这种冷静自持,声音平稳又略微带一点虚弱的口吻,就凭赵伟那声台行表的功底,他太奶奶显灵他都演不出来。亓飞心里有丝异样感,她不动声色从李渊背后侧身,转头看向床上——果然,是薛锐。
薛锐回来了,亓飞松了口气,全身仿佛卸下了块铅做的担子。要不是李渊还在这,她应该已经把包里的二锅头拧开给自己压惊了。她疲惫收回目光,不经意扫到同样跟在李渊背后的程越,大吃一惊。
程越竟然哭了,将近一米八的身高直愣愣站着,眼眶通红,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往下落,肩膀都微微颤抖,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,哭到一时不能言语。
亓飞是很不能理解的。
就她调查的结果来说,李伟应该没有撒谎或者认错,波索的死绝对是程越和薛源勾结的结果,薛里昂被追杀也是他们一手造成的。虽然,他们确切的目的,目前还无从知晓,但是总归也是成功了一大半。
你说你都能耐到杀人不眨眼,你跑来薛锐这里哭什么。太久不眨眼,眼睛干得难受?
程越没心情去管亓飞,他现在眼里只有薛锐,心里酸胀得难受,只想确认薛锐到底是不是还要他。
“明天的订婚典礼需要推迟么?”李渊问道,看字面意思似乎是关心薛锐的身体状况,实际上语气带着隐隐压迫,话里话外,带着点要求薛锐必须给出能够按照原定计划进行订婚的意思表示。
“如期举行。”薛锐如他所想一般答道。
“好。”听到满意的答复,李渊点点头,像是他不请自来一样,得到想要的结果后立刻抽身离开。不方便听家事的医院领导等在门口,看李渊走了才跟上一起走。
等李渊走远,程越带着一脸泪痕,走到了薛锐病床前。
程越俯下身,伸手去握薛锐的手,好像感受到薛锐的温度,他就能把刚刚的忐忑和焦虑从心里赶出去。
“我很想你。”他说。
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。程越心想,不过是波索和薛里昂的命,怎么值得自己难过伤神,赶紧翻篇吧,之后薛锐要结婚或者生孩子都行,他愿意做出让步。总不要一直这么担惊受怕的,他只想和薛锐好好在一起。
薛锐没有抽出手,这让程越的心落回了肚子,但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程越如坠冰窟。
“你该走了。”薛锐说。
程越眼泪还噙在眼眶,不可置信开口:“你,你什么意思。”
“以后不用再见我了。”薛锐语气冷漠,或者就如同他平常一样,言语冷淡,不带情绪。
“我……”程越怔在那里,心里闪过很多种可能性,薛里昂的死讯为什么还没有传过来,薛锐消失的一整天难道是……
难道,他还是去救了薛里昂,那个该死的杂种,还活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