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你怎么知道我睡眠质量不太好。”
程知阙却不再说什么,笑了声,“进去吧,晚上外面温差大。”
他身后是四散的灯光,盈盈冷调,给他周遭镀一层拒人于千里的滤镜,底色是萧条孤寂的烟灰色,直观感受并不柔和。
可奇怪的是,她总觉得这一刻的程知阙是相对真实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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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清早,叶禧提前赶回来,手里拎一个香水套盒,包装纸袋沾了灰,系在上面的白色蕾丝结要掉不掉,装饰用的珍珠还少了一颗。
付迦宜在客厅和她碰面,瞧着她怪异的表情,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如临大敌的祸事,好奇问:“出什么事了吗?”
叶禧愣神两秒,心有余悸,勉强笑了笑,“没事……就是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其实倒也不是真的摔了一跤。
几分钟前,她在门口迎面撞上准备出门的付迎昌,下意识想躲,正准备绕去另一条路,被他喊住。突如其来的神经紧绷促使她意外失手,直接将盒子打翻在地。
付迎昌冷心冷面,身份和阅历摆在那,云泥异路,他一向拿她当透明人。
叶禧从没想过有天会被点名,自然紧张得不行,顾不上检查包装盒里的香水摔没摔碎,稍稍垂下头,杵在原地罚站,随时准备等候差遣。
不知怎么,她有一瞬分神,视线移向他挺括的西装面料,以及戴婚戒的无名指。
这种尴尬气氛没持续多久,她听见他说:“很怕我?”
他气场太强大,叶禧咽了咽口水,将头摇成了拨浪鼓,昧良心否认:“怎么会怕您……付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?”
付迎昌叫住叶禧的确事出有因,还是只有她能办到的一桩私事,跟付迦宜有关。
这件事被要求暂时保密,叶禧快速权衡一遍,觉得对付迦宜没什么坏处,悻悻答应了。
言简意赅地交代完,付迎昌一走了之,临行前让助理将香水钱成数倍赔付给她。
叶禧没要。
付迦宜将叶禧的不对劲看在眼里,知道她不想多说,也就没多问,拉她去岛台那边吃东西。
阿伊莎多年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也在付家任职,前几日听说付迦宜要回来,提前晒好茉莉雪芽,榨汁做松露黑巧的淋面,专门放冰箱冷藏,等她回来吃。
下午,付迦宜睡了会午觉,准点赶去主院陪付晟华喝茶。
昨晚草草见面,大概碍于程知阙在场,付晟华没对她下达什么命令,但付迦宜心里清楚,回来一趟不容易,被“物尽其用”才合该是常态。
茶室里燃了琥珀香,乌木沉调,搭熟普洱口感甘润,味清不涩。
付家祖辈靠茶叶生意起家,付迎昌年轻时搞过一波创新,将各类茗茶做成一次性饮包成盒出售,调和适口性,在嗜咖啡如命的地界推陈出新,以名品茶商的头衔稳固家业。
付家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,付迦宜除外。
自小到大,付晟华好像从不需要她做什么,只要求她服从和听话,仅此而已。
茶饮至三分之一,付迎昌回来了,绕过门前的素锦屏风,坐到她对面的软塌上,缓缓拿起紫砂壶,用沸水洁具,冲泡品茗杯。
隔一道白烟,付迎昌扫向她,不露情绪的淡淡一眼。
付迦宜主动喊他大哥,当着主位上付晟华的面,也算走个过场。
付迎昌浅“嗯”一声,再无话说。
片刻,付晟华拨动两下腕间的金丝楠木手钏,慢声嘱咐付迦宜:“趁这次回来,找个时间请嘉德博士上门一趟,给你做个基础检查。倘若身体查出什么病症,也好及时就医。”
付迦宜放下茶杯,指腹触到薄而软的布帛塌面,“您放心,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,目前还不太需要看医生。”
付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