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若昨日不是付小将军差点把王兴斩落马下,楼归不是王兴对手。&rdo;郑直道,&ldo;楼归擅长做谋士,让他自己领军打仗,就差了些。王兴还算是个将才,虽有些自私凉薄,可以一用。&rdo;
自私凉薄的人,有时候才更好用。
就像一个国家不但需要清官,也需要贪官,需要酷吏,需要墙头草。只要用得好,这些人都能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发光发热。
王兴虽然自私凉薄,但若刘荨不倒,他觉得留在刘荨麾下最符合他的利益,他就不会背叛。
当然,如果有强于刘荨之人,他也不介意立刻倒戈。
如此尖刀,就看刘荨自己怎么用了。
刘荨倒是无所谓:&ldo;再自私凉薄,涉及他自身利益,他总会努力的。他若不好好干,就扣他工资,罚他奖金,看他心疼不心疼。&rdo;
众人忍笑。
皇帝陛下说的话虽俗了些,但的确是这个理。
倒是付小将军弱弱问道:&ldo;陛……丰先生不计较他吃人肉。&rdo;
付小将军年纪尚小,虽然行军打仗见过了许多惨事,还是不太能够接受吃自己同胞的人这件事。
刘荨一脸无所谓道:&ldo;这件事该是他来怪我,而不是我去怪他。毕竟,如果有其他肉吃,嗯,应该说,有其他能果腹的粮食,大部分人都不会去吃自己的同胞。当然,有些恶棍除外,但我想能被荆州招揽,又被郑直看得起的人,应该不是那种没事去琢磨一下人肉十八种吃法的变态。&rdo;
刘荨顿了顿:&ldo;老百姓易子而食,该被责怪的当然是朕这个没用的皇帝,而不是走投无路的老百姓。&rdo;
付风顿时哑口无言。
这时候,刘荨身后响起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,他回头,见着楼归和一不认识的武将正在付寿的陪同下走过来。
那不认识的武将手中的刀掉到了地上。
刘荨傻眼。
这时候怎么会有外人在。糟糕,掉马了。
刘荨努力绷紧脸,对着来者点点头,然后转身进了帐篷。
哎哟,糟糕,掉马甲了好紧张。我先进帐篷躲躲,你们帮我善后!
司俊从刘荨的眼睛中读出了刘荨的潜台词,除了无奈,他还能怎么办?
楼归和王兴和付寿商量了一会儿驻兵的事‐‐毕竟付寿比这两人都更有经验,他们两和付寿算是相谈甚欢,楼归和王兴(至少表面山上)也和乐融融。这两人想着自己马上就和益州这群人是同僚了,就想过来邀郑直和付风吃个饭。
谁知道刘荨会在感慨之下突然扯掉了自己的马甲,而他们又正好听见了。
看着楼归和王兴一脸无措的样子,特别是王兴那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,郑直看了一眼自己那装护卫的上司,以及知道自己是皇帝陛下掉马的罪魁祸首,正眼圈红彤彤一副要哭出来的付风,只得挺身而出。
&ldo;刘荆州毕竟有宗室血脉。&rdo;郑直对着帐篷拱了一下手,道,&ldo;那位心善,担心刘荆州安危,便亲自来了。毕竟荆州望族,在刘荆州去世之后,不一定会善待他的儿子。&rdo;
楼归本想替荆州望族辩解几句,但他想着刘聪被养成的那样子,不由叹了口气。
若是能说出&ldo;百姓易子而食是朕之错&rdo;的皇帝陛下,担心刘荆州的处境,也不为过。
王兴愣愣的看着帐篷,一直没说话。
付寿和王兴聊过之后,对其感观好了许多。
这的确是个自私自利的人,换做是他,他曾经也遇到了快要饿死的境地。那时候他啃树喝水吃土,也没打过人肉的主意。但他知道那个滋味。王兴没对无辜妇孺动手,吃的是想要杀他吃他的恶人‐‐若不是如此,他身边这群人也不会认他为主,从这一点,付寿觉得还是可以接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