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悄然潜入宣政殿,将一切都笼上了一层深沉的幕布。
唯有殿内那盏高悬的琉璃灯,散发着昏黄且摇曳的光芒,为殿中唯一的身影——皇上南宫宇,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轮廓。
南宫宇负手而立,身姿挺拔却又透着几分凝重。
他的双眼紧紧锁住那幅挂于大殿中央的画作,那是乌兰国使臣初入宫时进献的。
画面上,山水风光旖旎,青山连绵起伏,绿水潺潺流淌,岸边垂柳依依,繁花似锦,笔触细腻得仿佛能让人触摸到每一片树叶的脉络,栩栩如生得好似这方山水即将破壁而出。
然而,此刻在南宫宇眼中,这看似祥和的景致却处处透着诡异,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他的眼神锐利如鹰,每一寸画面都不放过,似乎要穿透这薄薄的宣纸,将背后隐藏的线索一一揪出。
他的眉梢微微皱起,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,牙关不自觉地咬紧,脸部的肌肉微微抽搐着。
殿内寂静无声,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唯有南宫宇沉重的呼吸声,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,每一声都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闷雷。
他就这样久久伫立在画作之前,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,仿佛一尊被岁月定格的雕像,唯有那锐利的目光,昭示着他内心的翻涌。
刹那间,南宫宇的脑海中仿若闪过一道凌厉的闪电,浑身猛地一震,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击中。
刚刚还紧紧盯着画作的他,眼神瞬间聚焦回现实,脸上毫无征兆地闪过一丝惊惶与急切。
那惊惶如同暗夜中突然蹿出的鬼魅,让他的瞳孔急剧收缩;而急切又似熊熊燃烧的烈火,催促着他立刻行动。
他来不及有半分犹豫,不假思索地抬脚,便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匆匆奔去。
步伐凌乱且急促,衣袂在疾行中烈烈作响,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。
一旁伺候的小太监,原本正低垂着头候在不远处,被皇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惨白如纸,两眼瞪得滚圆,满是惊恐与不知所措。
待反应过来,他忙不迭地提起袍子下摆,一路小跑着跟上。
可皇上今日的脚步实在太过急促,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。
小太监使出浑身解数,两条小短腿快速交替,跑得气喘吁吁,胸膛剧烈起伏,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,顺着脸颊滑落。
浸湿了衣领,却依旧只能勉强在后面拼命追赶,与皇上之间始终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。
转瞬之间,南宫宇已裹挟着一身疾风,抵达了御书房门前。
雕花楠木制成的房门紧闭着,将书房内的一切遮得严严实实。
此刻的他,心急如焚,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心头疯狂啃噬。
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不断滚落,打湿了衣领。
他根本无暇顾及身后匆匆赶来、气喘吁吁的宫人,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,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;
伴随着“吱呀”一声刺耳的声响,大步流星地跨了进去。
踏入书房后,南宫宇迅速转身,神色冷峻得如同寒夜中的冰霜,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他对着身后一众宫人用力地挥了挥手,声音低沉却又带着十足的威慑力:
“都退下,不许进来!”
宫人听闻,纷纷吓得浑身一颤,头垂得更低了,连大气都不敢出,脚步慌乱又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去。
待众人退至门外,其中一名小太监战战兢兢地伸出手,缓缓拉上了房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