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前。
温初年靠在床边,他穿着柔软的睡衣,头发也随意披散着,他的怀里,高大的哨兵似乎极其缺乏安全感,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,毛茸茸的头发蹭的二皇子很痒。
但他没躲开,只是抱着凯厄斯,无声安抚。
因为爱人落在他颈窝里的还有泪水。
“……十二年前。”
凯厄斯并不平静的声音响起。
“那时候,我八岁。”
“我姐姐……十八岁。”
那时凯厄斯年幼,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,但那道穿着白裙的身影他从未遗忘过,连带着染红白裙的血泊。
“我姐姐刚成年,觉醒成了向导。”
联邦军第二天就要把她带走收容监禁,能宽恕一天,已经是给威廉姆斯家族最大的特权。
成年当天,生日当天,也是无数向导噩梦的开始。
他的母亲早逝,家里只有他,父亲,姐姐,三个人。
姐姐成年的那天夜里,他们吃了蛋糕,在各自回到卧室前,他的姐姐俯下身来,摸了摸小凯厄斯的脑袋。
“姐姐要走了。”
温柔的女孩子说道。
小凯厄斯什么都懂,但他不想哭。
他希望姐姐能记住笑着的他。
于是他露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微笑,好在女孩毫不在意。
“如果十年后……”
女孩眼神恍惚,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。
她自嘲地笑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她摆脱不了自己的命运,又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只有八岁的孩子身上呢?
那不是她对他的祝愿,那会变成他的负担。
于是女孩画风一转,说了真正的祝愿。
“小凯,你要自由,也要快乐。”
小凯厄斯握住她的手,用力点头。
白裙扬长而去,又是一个小时过后,砰的一声,似乎鸟儿自由坠落。
他的姐姐倒在血泊里,那样子并不美丽,却开出了人生中最绚丽的花。
沉默是大多数,麻木是大多数,但总会有那些不羁的,反叛的灵魂出现。
即使微乎其微。
但——
不自由,毋宁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