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甯泽走出贤雅宫,午前与太后用膳时的提醒像是寒冬里的警钟,敲醒了他的危机意识。他一向明白後宫的平静不过是表面,皇后的怀孕更是掀起了一层暗潮。
他想起来安抚同样有孕的沈贵妃,恰好看韩沈都在,便顺水推舟的暗表自己的立场。沈贵妃低眉顺目丶韩贵妃巧笑倩兮地应下。虽然司甯泽并不天真地认为这番话能完全断绝所有坏心思,但立场已然说明,若真有人敢挑战,他绝不手软。
有司甯泽撑着一片天,顾婉瑶在乾德宫专心养胎,宫内的纷扰被隔绝在外。初期,她看似一切如常,只是有些嗜睡。然而,随着孕期发展,孕吐却像迟来的暴雨般突然降临,让她苦不堪言。
顾婉瑶倚靠在榻上,手指轻轻拂过小腹,虽然尚未隆起,但她仍能感受到生命在体内孕育的微弱痕迹。孕吐几乎成了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,每一餐都像是一场战役。即便饭菜再怎麽精致清淡,用膳不过片刻,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便如潮水般涌来,将吃进的东西又都吐了出来。
「这样真的没问题吗?」司甯泽皱着眉问太医袁剀,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焦虑。
袁剀恭敬地答道「脉象来看,母子都还康健,有些孕妇孕吐会严重些,不用过於担心。」
虽是这麽说,但司甯泽仍是不太满意,「其他妃子怀孕都是长肉的,皇后反而瘦了。」
「才一个月,胖得太快反而不利母体健康,且若胎儿过大,临盆时可能更为艰难。」袁剀对彷佛是头胎当爹的司甯泽耐心解释。
司甯泽双手抱胸,虽然不甚满意这个答覆,但也无可奈何。
期间恰逢新春佳节,宫中举行盛大的年宴,顾婉瑶也出席其中。虽然仔细梳妆打扮,上了胭脂和口脂掩盖憔悴,但清瘦的模样还是让在场众人暗自心惊。
太后看在眼里,神色虽然平静,但宴会一结束,便即刻带着太医亲自前往乾德宫。
「皇后现下的身体要分外注意,」太后亲自叮嘱「太医应该有提醒过你三个月前尤其关键,哀家看,即便过了三个月也不好冒险。皇儿若有需求,嫔妃也不是摆着看的」
司甯泽「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」
熬过孕吐期後,顾婉瑶的身体状况稍微好转,然而四个月的身孕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出迹象。只要稍稍宽松些的衣裙,便能轻易掩盖她的孕态。
与此同时,天气渐暖,沈贵妃在初夏诞下一名皇子,取名司宸泊,成为司甯泽的第九个孩子。宫中一片欢喜,然而,韩贵妃却在心底生出些许复杂的情绪。
身为後宫之主的她,对司甯泽的临幸安排了若指掌。本想皇后怀孕後,九个多月的期间,其他妃嫔又有侍寝的机会,但司甯泽虽有召见,却不曾留宿於哪个宫。韩贵妃虽然未对司甯泽抱有深厚情感,但作为後宫的贵妃,这样的冷淡仍让她心生不安。
韩贵妃坐在窗边,指尖轻轻抚过茶盏的边缘,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庭院。那里,一棵梨树正在风中摇曳,花瓣零落如雨。她的嘴角浮现一丝苦涩的笑意,声音压得很低「後宫以後,除了皇后,其他人怕是都准备守活寡了。」
沈贵妃抬眸看了她一眼,放下手中的绣活,语调温和却透着一丝无奈
「妹妹,妳可还记得,自己当初为何进宫?」
韩贵妃闻言一怔,神色微微一变,像是想起了什麽不愉快的回忆。
沈贵妃轻声笑笑,将手中的绣花布整了整「我们出身高门,背後都有家族的期望。这後宫争锋最终的目的,还是家族的荣辱。」
韩贵妃默默不语,手中的茶盏轻轻颤了一下。
「再者,」沈贵妃语气更为轻缓,但眼中却闪过一抹阴郁,「皇帝并非无情,可若动怒下手无情。妳可想过,若一时意气用事,别说我们了,我们的亲族会是什麽下场?」
韩贵妃的目光终於回到沈贵妃身上,隐隐带着一丝懊恼「可我心里总觉得……不甘心。」
沈贵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笑容温婉「妹妹,就当它是场游戏罢。妳若想赢,不是要去争,而是要守住自己的筹码。妳我育有皇子公主,这便是底气。」
韩贵妃垂下眼帘,手指收紧了一瞬,又缓缓松开。沈贵妃的话像是一盆冷水,浇灭了她心头那股不甘的火焰。她终於轻叹一声,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,低声道「姊姊。。。说得对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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