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甘心不情愿地走入他的伞下,可却故意离他远远的,一半的肩膀都露在外面,冰凉的雨水打湿身体,激起一丝丝寒意。
关守恒忽然停下脚步,怒瞪着她,“薄荷!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?既然当年你跟我离婚,那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好一点?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你这样狼狈的一面?”
“狼狈?我已经不是身娇肉贵的千金大小姐了,淋点雨也没什么!”她似笑非笑,语气却是尖锐,充满了对他的讽刺,以及对她自己的浓浓的自嘲。
关守恒额头青筋跳起,大手一扬,把她整个人抓近,然后将整把伞都推到她那边去。
她怕把怀里的资料弄湿,所以不敢挣扎,因此忍下他野蛮的行径。
两人就像是警察与小偷,狱警与犯人,磨磨蹭蹭了好半天,才终于走到了马路对面。
沿着马路再走数百米,才到了公交站台。
他却并未就此离开,而是一直陪她等车来,待到熟悉的6线到来,她熟练地上车,刷卡。
而他竟然也跟着上车!
“关守恒,你上来干嘛?”她忍不住惊叫。
“我说过,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你只说送到站台!”
“但我没说到了站台不上车。”他狡诈地辩道。
她气极了,却也心慌极了,他该不会是要跟着她回家吧?
看到她心慌意乱的表情,他忍不住开口,低声说道,“我已经知道你还住在那里。”
他真的很难以想象,当年就已经那么破旧的小阁楼,如今会变成什么样,她居然还住在那里,她是怎么忍受的?
由俭如奢易,可由奢入俭难,扪心自问,如果让现在的他再回到过去的生活环境,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是从前那么毫不畏惧,可她却必须承受那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滋味儿,她是怎么熬过来的?那么骄傲的她,是怎么熬过的?
“……”她不满地瞪他,却暗暗松了口气,听他这个口气,似乎还不知道安安的存在。
也对,履历表上又没有写她生过孩子。
可是他如果非要跟她回家怎么办?
“先生,你还没投币!”司机忽然出声,打断两人。
关守恒忽然有些尴尬,连忙掏出钱包,可是很无奈,他没有一块钱。
她好整以暇地望着他。
十年,就是可以改变这么多,当年的她,连公交车也没有坐过,而如今,他钱包里竟然没有零钱。
关守恒抽出一张粉红,颇为犹豫,他倒不是心疼这100块钱,只是如果他真的把这钱丢进去了,她会不会以为他这是在故意羞辱她?
“小姐,你帮你男朋友刷下卡吧!”司机很三八地说道。
“他不是我男朋友!”她心中扬起怒火。
“我是她老公。”某人很无耻地接话。
“你……”她怒瞪着他,咬牙说道,“只是过去式!”
他不满地抿紧薄唇,不说话,大手却出其不意地抢过她的包,轻轻往刷卡机上一蹭,“滴——”的一声,刷卡成功。